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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:孙老师婉拒汪铁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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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孙之涵今年32岁,汪铁程今年42岁,两人相差10岁。孙之涵喜欢成熟的男人。当然是那种睿智有思想有见地有深度的男人。

    汪铁程的身上,完美地涵盖了这种男人所具备的内容。

    孙之涵24岁毕业时就来到了这所学校任教,男友在江城一家外贸公司上班,相距不是太远,双方来往也方便,可是,两人谈了四年,最终无疾而终,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她认为,男友太嫩,嫩得像一棵幼苗,嫩得可以掐出水,嫩得没有主见,嫩得没有了担当的肩膀。当她离开男友的那一瞬,她突然发现,不远处有一棵雪松,一棵伟岸的雪松,既挺拔又茂密,连每一棵松针都是气昂昂的。

    她和汪铁程都是数学组的,同一办公室,她明知他有家室,但依然我行我素,对他的暗恋悄然无声。只要每天能和他在办公室一起工作就满足了,卑微已经植在骨子里了,刮骨疗毒都抹不干净。

    梦里不觉秋已深,余情岂是为他人。

    汪铁程也不是木头人,他感觉到了她的一切,她的闯入,让他妙不可言,可遇不可求,于是,他接招了。

    后来,他在银行上班的老婆知晓了,来到学校大吵大闹,和他拚得鱼死网破。为了保全孙之涵,他主动离开了这所学校,去了南方工作。

    几年来,两人一直电话和微信。当时他离开的时候,她觉得很孤独,很凄凉,很想和他互相取暖,但现在,她却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生活。

    凭着自身的努力和扎实的功底,目前,他在南方一所高中分管教学,有招兵买马的权力。今天,他顺道而来,向她再次发出盛情的邀请。他说南方的雪不大,木吞吞的,轻簇簇的;南方的茶圆融,清白;南方的酒,肥厚甘醇,其色如老琥珀。

    虽然她不喝酒,她想象着南方的酒肯定是那杯将进酒,陪他细品也不错,坐喝至微醺。

    可是,她觉得手头有好多事情还没处理好,如果突然抽身离去,会生生地撕扯出血痕,她相信瓜熟蒂落。于是,对他说,等这届学生毕业了再说吧。

    她婉拒了。

    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一块取不出的骨头,而有些人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呵欠。

    高考马上要报名了。任苇和杨驰两人都回了家,要拿上身份证,准备报考之用。

    返校时,秀婶陪着杨驰,一同来到任家。

    秀婶瞒着金枝,塞给了一百元给任苇,她是真心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。马上高考了,儿子和儿媳都要上大学了,她心花怒放,小声对任苇说:“你们这次不要走路了,坐客车去吧,剩下的钱,你买点好菜吃,补补身子,一天到晚读书也累,要补充点营养。”

    杨驰撒娇说:“妈,你放心好了,我们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刚走过梧桐树,杨驰依照惯例,又把任苇的包抢在搭在自己的肩上。

    “杨弛,你把她的包放下!”杨金枝在身后紧随,一切尽收她眼底,她大吼道。

    任苇一扭头,吓得面如土色。

    “姐,这是我们俩的事,你管那么多干吗?”

    杨金枝叉着腰:“她没有脚没有手吗?你现在这样对她,以后成家了,那岂不是要把她当祖宗供吗?那她岂不是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拉尿?”

    杨驰瞪了姐姐一眼:“我乐意!你管不着。”他毫不理会,撒腿就跑。

    任苇趁机在杨驰身后一路相从。

    到了沙口镇上,任苇说:“杨弛,这次我们坐客车回学校吧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,况且包里的东西多。”她记着秀婶的叮嘱。

    杨弛却不同意:“任苇,我们还是步行吧,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聊聊天了,正好趁这个机会,享受和你单独相处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你啊你,真倔!好吧,我听你的。”她只有投降。

    “任苇,上大学后,我们平时放假还回家吗?”杨弛问。

    “我平时不想回家了,要留在城里打工,多挣点钱,再也不向哥哥嫂嫂子要钱了,他们做早餐每天起得早,利润又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姐姐对你很凶的,你不要怕她,有我呢,我会护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嫂嫂对我凶,我能理解,毕竟我们家太穷了,哥哥又不会挣大钱,读书这么多年来,我花了家里太多的钱,家里穷,都是我拖累的。你看看,我们村里就我一个女孩在读高中,同龄人她们都出去打工挣钱了。”

    “任苇,不要急,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,上大学后,上课之余,我就天天陪着你。我想开个小网店,把咱们村里的水产品通过网络销出去,赚很多钱。让你吃好的穿好的。再在外面租间房,把奶奶接到城里。”

    “杨弛,你太善良了,谢谢你。可是,高考你心里有多大把握?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,你也知道的,我的高考专业成绩早就达到一本线了。前一次市里统一模考,我的文化课总分也已达到一本线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日子你也够拚的,我经常看到你晚餐后在走廊里背英语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得不这样啊,英语是我的短板,我担心英语失分被落下。”

    任苇自信地说:“杨驰,以后学习上有什么困惑尽管找我,反正我们的教室挨着,来往方便。我有直觉,我们都会考上江城师范大学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我们心想事成。”杨驰兴奋牵起了她的手。笑意在两人脸上荡漾。

    夏日的太阳,为了表示对夏天的尊重,将万束光芒狠毒地投向大地,整个天空明晃晃的。

    任苇满头大汗,渴极了,杨驰也一样。

    公路边有一条河,这条河始终跟随着公路或笔直,或蜿蜓,不离不弃。河水清澈,水草茂盛。

    两人来到河边。任苇迫不及待想用手捧,可是河岸水草太多。杨驰不假思索脱掉鞋,向水里走了两三步,拂过蔓草,用双掌捧起一盈水,递到任苇嘴边。

    河水纯净,经过杨驰的手,感觉几如艳遇,更多的是意外之美,乡村的河水即使夏天也有几分清冽,任苇喝出了丝丝甜味,喝出了一片冰心,任苇大口大口地吮吸,酣畅淋漓,哪怕最后一滴水也不放过。

    她的舌头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掌心,他全身倏地一阵酥软,幸福微醉,甚至有些恍惚的感觉。她的发辫缠着他的手臂,忽有一阵香气袭来,不知是她发辫上的香还是舌尖上的香,反正一律香得喜气。香是与生俱来的。

    他假装浑然不知,又献上了第二捧水,第三捧水,第四捧水。

    解渴的是她,解馋的是他,他乐陶陶的,狡黠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他自己也捧起水来狂饮,大事不好,好像有什么在喉道有过短暂停留,依据判断,极有可能他吞进了一条小鱼。

    他掐着喉咙,大喊大叫:“任苇,怎么办?我吞下了一条小鱼。”

    任苇把他拉了一把,扯上岸。连忙按着他的头:“快,快,快吐出来,不然,鱼在肚子里会坏事。”

    他干咳了几下,毫无结果。

    他知道并无大碍,于是,果敢地一摆手:“有什么了不起的,它不出来就不出来吧,就让它在我肚子长大吧,等我们高考结束后,再把它请出来,炖成一锅汤好好享受。”

    任苇抿着嘴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