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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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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喜彤端着一张怒容,红珊、紫宝和蓝烟全着急的待在她身后,不知她会怎么处罚绿苹。

    她看着绿苹,心中一阵挣扎,她不想处罚绿苹,但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对这个跟了她好几年的丫鬟突然觉得好碍眼。

    想到她与左翼的暖昧情事在这两个月内传得几乎众人皆知,真有其事的模样,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她不能不再对此事做出反应,不然他人一定会认为是她有心纵容绿苹去勾搭二少爷,姨娘们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修理她,绿苹不能再待在她身旁。

    “我才嫁过来不久,你就不知羞的做出这等丑事,人家还以为我管教不严,你教我拿何颜面面对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?”

    “小姐,绿苹没有。”她与二少爷的事根本是无中生有。

    “人家亲眼所见,你说没有就没有吗?”喜彤冷然道。

    三个丫头见喜彤已经定了绿苹的罪,慌得赶忙开口替绿苹辩解“小姐,绿苹不是那种人。”

    喜彤横了她们一眼“你们想造反是吧,连这种大事也敢瞒骗我,现在还帮她说话。”

    绿苹不忍见姐妹们因她的事而受到喜彤的怪罪,于是道:“小姐,这全是绿苹一个人的错,绿苹愿受小姐责罚。”

    “从明天起,你不用来服侍我,我把你交给总管发落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!”红珊她们惊叫,将绿苹交给左家总管发落,就表示小姐再也不管绿苹的死活了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绿苹二话不说,转身走出去。

    “小姐”她们想为绿苹求情,这个惩罚太重了,绿苹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。

    喜彤毫不留情的斥道:“再讲一句话,连你们也同罪。”

    为绿苹的处境担忧的她们,全然不知喜彤内心翻滚的情绪。

    将绿苹遣离她身旁,不单是为了处罚,更是为了绿苹好,她怕要是再让绿苹留下来,自己可能会做出教人惊讶的事来。

    对绿苹是嫉妒还是羡慕,她不知道,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见到绿苹了。

    她到底怎么了?怎么会变得这般狼狈?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便教她难以忍受,以往的冷静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是因为绿苹得到她想得到的吗?

    喜彤一个人独坐到晚,她对自己的心态感到迷惘,想着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。

    是因为她处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,所以才会胡思乱想?

    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算什么。

    她一出嫁便是泼出去的水了,不再是蓝家的大小姐,现在的她是左家的大少奶奶,可是这是她要的吗?

    她只觉得好空虚。

    “小姐,天色已晚,要不要用膳了?”

    红珊的话唤回喜彤的心神,想不到她已经发呆这么久。

    “我不饿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她们也陪了她一整天,该让她们休息了。

    她们还想说话,但看她脸色不佳,她们根本开不了口“是。”

    喜彤又陷入沉思,直到左煜推门进来的声音惊醒了她。

    “相公,你怎么这么早回来?”喜彤迎向他。他通常不到打更是不会回房的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你午、晚膳都没吃?”左煜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胃口。”

    “请大夫看过吗?”左煜眯眼。她可是有孕了?

    “没事的。”喜彤淡笑。她没胃口的理由恐怕要让他失望。

    “不可以不吃饭。”他向房外唤了一声“红珊。”

    喜彤讶然的看着红珊她们把饭菜端进来。

    等她们离去,左煜对她说:“你身边有三个好丫头。”她们的确忠于喜彤,并且知进退,实在难得。

    她微微蹙眉“她们麻烦相公了吗?”

    “她们担心你。”他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她低下头,对红珊她们的举动感到窝心,但对她们打扰左煜又觉得抱歉“我不会再让她们麻烦相公。”

    他并不以为意,因此没有回应她的话,只是道:“吃饭吧。”他肚子也饿了。

    喜彤在桌前坐下,捧起碗慢条斯理的吃起来。

    左煜夹菜给她。“芳阁的菜不是山珍海味,但还能入口。”为了一改爹之前奢侈的作风,他首先在饮食上作改变。

    “我会习惯。”喜彤简单的回应。

    听到她的回答,突然有种失落闪过他心头,她不是喜欢,只是试着习惯,这对他还是不够的。

    他要的是能欣赏他作风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说错话了吗?他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还难看。喜彤悄然的观察,心想,她是不是该学着也夹菜给他?

    她还来不及细想这样做的后果,便已动手做了。

    左煜直盯着她看。

    喜彤被他看得有些退缩。她做错了吗?可是他做得那么自忽然左煜呛咳着放下筷子。

    “相公?”喜彤紧张地唤道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他只是被口水噎到。

    喜彤放下碗筷,来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背。

    左煜无声无息的搂住她的腰,将她搅在腿上,吻上她的樱唇,任由对彼此的需要淹没他们之间说不出口的距离

    书房里,左煜阅过最后一本账目,抬头望向喜彤。她坐在一旁,红珊、紫宝和蓝烟则站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“喜彤,姨娘们还有浪费的情形吗?”左煜提出他最在意的事。说到这个,就连喜彤这个习惯吃好住好的千金小姐都不由得想叹气,姨娘她们的浪费真的是太过分了,三天两头便要求做新衣、换新鞋,花钱似流水,一点都不顾念左煜主事的艰辛,甚至老要求更换一些才使用几个月仍完好如初的东西,稍一不如她们的意,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全使出来,烦得她想杀人,看着她们吵了十几年的左煜想必早已受不了了。

    “爹那边不好说话,怕是”她已经尽量将家中花用减少,但起的作用不大,为了不让她们拿琐事去烦相公,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。

    左煜深思“如果我们的手段要再强硬,得再等一段时间,等我在事业上更稳固后,这些事就可以用压逼的方式做到,这段日子,你再挡着她们来烦我。”不这样做,他赚的钱根本不够她们一个月的开销。

    “相公,你那边还有人反对?”

    左煜扯动嘴角冷笑一声“怎么没有,我还是太年轻,分量不够。”一些商行的大老们仍看他不起,随时等着他出错。

    喜彤望着他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她摇头。她还是不要提出建议好了,不知他不是个能听女人说话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们的关系已够脆弱,她不想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;还是让他主外,她主内。

    何况做太多只不过是惹人嫌,在蓝家她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?她不想再被任何人羞辱。

    “喜彤,左家的作风你真的已经习惯了吗?”左煜怕她无法适应,想在事业上全力冲刺的他需要她放胆管理家中事务,让他无后顾之忧。

    虽然左煜的话中有着对她的在乎,但他淡然的语气总像是隔着一道冷冷的气息,教被问的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该怎么做。”喜彤咽下不该有的渴望。

    她好想问他是在意她能不能做到他期望的,还是真的关心她的感受,但她问不出口。

    “那么以后家中的事就拜托你多担待。”左煜直视着她,他可以对她的能力放心了,这段日子姨娘们来烦他的次数越来越少,让他可以专注处里生意上的事,对这种改变,他该感谢她的努力。

    “相公,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。”喜彤含羞的笑了,他直接的注视总教她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她是自己的丈夫,这样看她并没有不安之处,可是她还是会感到难为情,她总无法确定他的眼神代表什么意义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会骚动她的心,使她不由得扭捏起来。

    左煜满意的点点头,对一个懂得替他分担身上重担的女人,他该好好珍惜。

    未来的日子,他会好好的呵护她、尊重她。

    左翼来得不是时候,贸然闯进他们暧昧的气氛里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惊醒了喜彤的心,下一瞬间为他所吸引,差点忘了左煜的存在。她垂下眼睑,掩饰不该有的悸动。

    “大哥、大嫂都在,那太好了,免得我一个个找。”左翼笑着说,浑然不觉他们之间的情愫因他的出现而破坏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左煜疑惑地问。

    “大哥,我决定帮你打点生意。”

    左煜不禁挑眉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?”

    喜彤和红珊她们不由得掩嘴而笑。

    “是我打赌输了。”左翼沮丧的叹一声。

    “跟谁打赌?”左煜不解,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教他们左家的二少爷吃亏?

    “我自己。”抚着手心被绿苹咬出的齿印,左翼笑得神秘。

    左煜拿他没办法,只好摇摇头“既然要帮忙,不许你偷懒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对了,还有一件事要问问大嫂,我想把绿苹带在身边,不知道可不可以?”

    喜彤对左翼出人意料的要求一愣“我已经把她交给总管发落,二叔可找总管要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那么多谢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想把绿苹带在身边?”左煜不懂,左翼老嫌他人在旁碍事又麻烦,这时怎会想要搅一个麻烦在身边?

    “因为我被欺负成瘾了!”左翼哈哈大笑着走出去,想到绿苹的娇嗔,他笑得更加开心。

    “相公,二叔行事一向如此吗?”喜彤看着左翼的背影远去。

    “不,这次比较特别。”左煜沉思道。

    喜彤心中微酸,对左翼这么护着绿苹的举动,她好不舒服,希望有人也能这样对她。

    这个人会是她的相公吗?

    想到自己竟如此痴心妄想,她低头苦笑,这是不可能的事啊,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称不上。

    “嗯可能不久后家里又要办喜事了。”左煜扬起嘴角。他的预感一向很准,尤其左翼的行为已不像平常的他。

    “啊?相公,你是说二叔跟绿苹之间吗?”一个少爷娶丫头进门?

    左煜笑笑,对喜彤的想法略知一二,他和左翼不会以身份评定一个人的好坏,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个不平凡的女人,把他们教育得不像人们认知的富家公子。

    “相公似乎不反对?”

    “娶谁不重要,左翼快乐便行,左家还没有穷到硬是要他去娶一个有钱人回来。”左煜没有多想的回答。

    那么我们呢?是不是因为我们牺牲了自己,所以你才不希望再牺牲别人的幸福?

    她想问,可她还是问不出口。

    他们的关系算什么?只不过是相敬如宾的夫妻,只不过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只不过是情势所逼?

    她为何对这个事实如此心痛?这不是早已知道的事?

    喜彤思绪翻涌,思索着她会不满的原因,但她找不到答案。

    不管如何,她都会心乎气和的接受绿苹与左翼的婚事,纵然她不幸福,不表示她也不想让别人幸福。

    只是想掉泪的冲动是这么强烈,她已经搞不清楚是因为她羡慕绿苹,还是因为和绿苹的遭遇相比,她是如此的悲哀。

    夫妻俩各怀心思,不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