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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

作者:十里红妆静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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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岚叶掩面轻笑出声,她没有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,就是立鸶。

    回忆

    “那个袭叶,你去那屋子给人勒头,人手不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。这就去。”

    那年袭叶才是七八岁的年纪,也就是在戏班子中跑腿的那段光阴。

    袭叶找水洗了一把手,走进了修容间,发现所有人都靠着墙边站着,独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带着些怒色的坐在修容镜前。

    “哥儿,怎么了?怎么都站着,不上台吗?”

    袭叶询问站在门边的一个武生。

    “叶丫头你瞧,那角闹脾气了,勒头怎么勒都不舒服,连戏服都不肯换,还上台呢。”

    那武生小声地埋怨着。

    “人家是角唱的好,有脾气不正常吗?”

    “角,唱的唱的再好也是个戏子,不过说的好听点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也是吗?我去试试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闹了,叶丫头,你那手法一会好,一会不好的,别被人骂哭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比干等的好。”

    袭叶瘫了瘫手,在众人期许的目光里,走到了那个男子身边,倒了一杯茶水,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您这种角,不喝外头的茶水,但总是要润嗓子的,您这头我给您勒。”

    那男子接过茶杯,放到了桌子上,抬头看了看袭叶,眼里透露出不屑。

    “你个小丫头,够的到我吗?”

    “怎么够不着,你是坐着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试试,反正今天这头勒不舒服,我不上台。不过若是你个小丫头都能给我勒好了,这戏班子的盔箱师傅就可以走人了。”

    袭叶从盔箱里头拿出来了网子,那网子就好像是黑色的帽子,旁边有两条带子,今天这位角唱的是花旦,网子便勒的高些,两根带子卡住了角的眉梢,沿脑袋缠绕。

    “那个先生,您给递下茶水。”

    “拿去。”

    袭叶接过茶水,从盔箱里头拿出了水纱在茶水里头浸泡,水纱不浸水,必然不挺直。就这样重复数遍,直到水纱不掉色,拿出来拧干,又往清水里一浸,捏干,拉直。给那角勒出了一个漂亮的“月牙弯”然后一圈绕到脑后,两边贴上鬓发,水纱再绕一圈。

    “你这水纱浸的不错,不过你年纪这般小,怎么会浸水纱。”

    “看会的,这头勒了,先生可满意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换衣服,戴冠子,上台。”

    那人走后众人这才长叹一口气,就是那盔箱师傅不是很高兴,自己几十年的手艺,被一个小丫头比了,换谁也不高兴。

    “叶丫头你有本事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角叫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好像叫立鸶,班主从京都里请的,花了大价钱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那天立鸶唱的是一出荷花赋,袭叶就在台边上偷偷的看着。

    “自古传勇爱莲说,年年岁岁发新荷。出淤泥不染,濯清涟不妖,荷花世界君子国。堂堂君子意如何,中华千载高品格。遭雷霆不惊,遇风雨不落,花鲜叶茂舞婆娑。心似莲花情似荷,迎风摇曳更婀娜。逢威武不屈,有富贵不奢,气节不灭志不折,志不折。田田莲叶鲜鲜荷,清气浩气共融合。中通偏有节,清廉守本色,神舟万里爱莲歌。爱莲歌,爱莲歌,千家万户倡美德,同逢盛世赞美荷。唱不尽,唱不尽,不枝不蔓,亭亭玉立,香远益清,荷花万朵,天时地利共人和。”

    立鸶一身标准的行头,一板一眼都是极其的灵动,把七八岁的袭叶看痴了,戏结了场,人都散了,袭叶还呆呆的站在那,直到被人拍了拍,一转头原是立鸶。

    “先生,您还没回去呢?”

    “寻你一块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现在

    “先生,您当年回了京都,可就再没来过洛阳。算年纪您有二十五六岁了。咳咳。”

    柳岚叶见故人,激动的又咳嗽了两声。

    “难得昭仪娘娘还记得臣,臣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呢。您当年不说,自己无父无母吗?”

    回忆

    “你叫袭叶?”

    “嗯,先生您家在京都干什么的呀?”

    “祭祀,那你个小丫头呢?怎么会到戏班子来,家里没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无父无母,被袭家收养的,又总不能吃白饭吧。”

    袭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
    “先生对不起,我不该说这些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我家里人也不多,等我父亲走了,我便唱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先生还能唱好多年呢,真希望能去京都,在最大的戏台子上,听先生唱一次荷花赋。”

    立鸶看着一脸坚定的袭叶,笑了笑,刮了一下袭叶的鼻子,伸出手握拳到胸口,伸出食指画了左半个圆。

    “你若是喜欢,到了京都就这么找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喜欢,谢谢先生。”

    现在

    “当时先生就唱了一月,我还记得当时还巴巴给先生送了个草戒指,现在怕是都找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一定,昭仪娘娘给的东西,自然要收好。”

    立鸶从脖子里撤出一根红线,上面挂着一个枯黄萎萎的草环,看着撑不了多久了。

    “想着当年的行当,是先生带进门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昭仪娘娘还唱的动吗?”

    “唱的了,但不甚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昭仪娘娘是好生休息,还是…”

    咚,咚咚,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立鸶的话。

    “谁啊?”

    “昭仪娘娘,您醒了?”

    原是连翘回来了,连翘不顾了规矩,推开了门了扑到了柳岚叶的床边。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娘娘,连翘差点以为您醒不来了,对了您小心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来过颦月萃,来势汹汹的。”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怎么会对我不利呢?连翘你别哭了,这还有人,这是立大人。”

    柳岚叶伸手将那只八宝金镯露了出来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连翘一时激动了,娘娘莫怪罪。”

    “别怪罪不怪罪了,给我更衣。”

    立鸶识趣的出去带上了门。

    “娘娘,别的不说。您这腰身是宽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正常,哪个怀孕的人,不胖的。这身鹅黄倒也是看着舒服。不知道我这一醒,宫里头是要几家欢喜几家愁呢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反正陛下那肯定是高兴的。”